严嵩看着纯真的儿子心里面那些忧烦与计算当下一扫而空,严嵩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正当父子忙扯闲篇的时候,茵儿端着刚沏好的茶进来了,说是茶不如说是多放了些茶梗的沸白水汤可能b较贴切,严世蕃见母亲来了,不小心松了脚前功尽弃,他好胜的蹙眉嘟起嘴里显然对自己工夫没到家很不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茵儿微笑说道:「我说夫君,你要小心别把蕃儿宠上天了,前几天他还跟我说他以後要当首辅,我问他你知道首辅是什麽官吗?他说爹跟他讲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你看他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
像泄了气的皮球,蕃儿将下巴缩了回来迈出小腿脚跑到母亲怀里撒娇说道:「娘,你怎麽这样说我,爹那天可说我有志气,说什麽、什麽的一二是……」
严嵩赶紧搭腔说道:「舜何人也,禹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蕃儿眼睛亮了起来朗声说道:「对。就是。」接着把手背到腰後摇头晃脑说道:「公候将相亦有种乎!」忽然打了一个大哈欠。
茵儿说道:「蕃儿读完书就去睡觉吧。」
严世蕃点头咚咚咚走了出去。
茵儿说道:「这孩子前几天还跟我说他的同窗整天炸庙,我着实吓了一跳,我说小孩子怎麽敢炸庙呢?他跟我说娘,炸庙是扯淡瞎咋唬的意思。我才安下心来,这孩子是鬼灵JiNg什麽主意都想得出来。」
严嵩哈哈笑道:「说不定他将来b老子强,当上首辅也不一定,以後光宗耀祖就指望他了。」
夫妻俩相视又是哈哈一笑。
茵儿说道:「夫君,要遇到难事了?」
严嵩微笑不语。夫妻多年茵儿知道严嵩不yu说出所以她也不勉强。
严嵩端起茶碗浅嚐一口茶,接着肃sE说道:「娘子,从今日起严家闭门谢客,我不要外面的风雨泼进咱们家里来。」
连绵不绝,鲜衣怒马,密密麻麻的飞鱼服,红sE补服摩肩接踵,仙鹤与锦鷄,麒麟与狮子,一排接着一排,一列接着一列,冠盖云集,六部大小九卿暨文武百官伏在城外迎驾,皇帝的车驾浩浩荡荡摆出凯旋回京的大阵仗费了半天才全部入了城,回京师後的第三天,皇帝朱厚照就迫不及待亲率文武百官到南郊祭祀天地行郊祀礼,郊祀礼是作为天子的君主代表包含人的万物交通天地之重典,以其名尽其分,神与人各安其所;皇帝本来的用意是要向天下昭示他赫赫功勳,藉以证明他自以为的英明神武;然而就在祭祀当日开始前皇帝身T却已有所不支了,但一向倔强逞能的朱厚照不听他人劝止仍旧勉强赴祭,啪哒,就在祭祀中朱厚照突呕出一口鲜血当着众大臣的面前噗通倒下了,这一倒下就没再站起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湖广安陆州】
云梦泽畔,肥沃的江汉平原上,位於汉水中游安陆府犹如一颗明珠,镶在荆楚大地这片如诗般的绿裳上。秦发兵征伐六国,大败楚国後战神秦将白起领军占领楚国郢都,白起将此秦楚接壤处取名为「安陆」,喻以保秦国南疆之意,开府、驻军和设吏分官授职,安陆之名由此而始。秦时明月,汉时关,古月照今人,安陆之名一直沿用至大明鼎定至今。
当初太祖朱元璋分封诸王至各地还让他们手握重兵的用意就在於简明的两句话「永绶禄位,以藩屏帝室。」也就是天下永远都是朱家的。汉高祖刘邦说过: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对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而言就是:非朱氏而王者,朱王共击之;其中封至安陆府第一位名义上的主人名叫朱栋,他是太祖第二十三子,朱栋三岁时被册封为郢王,迟迟至永乐六年才到安陆就藩。天不假年,朱栋仅二十六岁离世,无子,朝廷废藩。
第二位安陆的主人是朱瞻垍,明仁宗朱高炽第九子,永乐二十二年封为梁王,宣德四年就藩,仅三十岁离世,无子,再度废藩。
第三位叫作朱佑杬,宪宗朱见深第四子,成化二十三年封兴王,弘治七年就藩,皇帝亲哥还陆续赐给他郢王、梁王香火地和两府留下的庄田,合计近四千三百顷,可称得上帝恩深厚,朱佑杬乘船南下时有一群白sE乌鸦前来相送,看见的人都感到意外。正德十二年朱佑杬去世享年仅四十二岁,皇帝朱厚照赐諡名「献」,朱佑杬生的後嗣中除了一子外其他都夭折,这名独存的儿子叫作朱厚熜,於是十二岁的朱厚熜继父亲的王位成了新的兴王。
晚上,十五岁的少年兴王朱厚熜吃了晚饭,坐在书房里读起宋人h履翁的「古今源流至论」,书中提到:「以天下之责任大臣,以天下之平委台谏,以天下之论付士夫,则人主之权重矣。夫权出於人主,则臣下禀国家之命而不敢欺,藩镇惮京师之势而不敢慢,夷狄畏中国之威而不敢侮。然人主之所谓总权者,岂必屑屑然亲事务之细哉。夫苟屑屑然亲之,则其聪明必有所遗而威福必有所寄。聪明有所遗者,乃生患之原;而威福之所寄者,即弄权之渐也。是故权不可以不归人主,而必重庙堂以总之;政不可以不在庙堂,而必择台谏之臣以察之;言不可以不从台谏,而必通天下之情以广之。」
藉着烛光朱厚熜摇头晃脑朗读了一段後竟然拍手叫好忍不住说道:「圣明天子理当如此。」一想到他那个顽劣贪玩的堂兄朱厚照,本来的兴奋一扫而空。唉!朱厚熜叹气,突然转念一想,藩王向来被皇帝忌惮,後事不忘前事之师,太宗以藩王起事坐天下後削藩更胜建文,宗室藩王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耳目下,自己怎能不慎之再慎以免引祸呢,少年兴王把古今源流至论收了起来,将朱子语录与论语摆在桌案上,然後密读起王守仁的「朱子晚年定论」,他想一窥心学的奥秘,什麽是「致良知」「心即理」呢?
聪明好学又懂得收歛自己的兴王朱厚熜若g年前还是个贪玩无知的小孩,如果与堂兄朱厚照b起来可说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父王母妃外谁的话都不听;知子莫若父母,按朱厚熜天赋聪明又机智过人来看这眼前七岁小孩将来不是大好就是大坏,大坏会是怎样的下场?兴王朱佑杬与王妃蒋氏可不敢想。
该怎麽办呢?兴王夫妇深感忧虑,他们可是只有厚熜这颗独苗啊,於是重金大礼请来名儒来为世子朱厚熜授课,按太祖朱元璋的设定,藩王不得做生意、应科举和交往官员等等,太宗登基後对藩王更是处处提防与设限,总之藩王就是国家用银钱圈养起来的高级囚徒,所以老兴王夫妻对宝贝儿子的期望是做一个明是非识大T加上不出格的富贵王爷即可。
老师是聘来了,岂料情况未见好转,老学究忙着「之乎者也」时,对老学究瞧不上眼的世子则忙着怼老师,几堂课下来世子顽抗不改,老师被怼完换捉弄,捉弄完换羞辱,老师愤而辞任,世子继续我行我素,老兴王駡也駡过,罚也罚过,还连换了几个老师,一批换了一批,结果大致一样没变。老兴王没有办法找来长史袁宗皐商议,袁宗皐提议向朝廷借将,老兴王同意於是写了折子给宗人府希望由朝廷举荐世子的老师,宗人府位高权低横着一道G0u无法直接找内阁商议於是呈给皇帝做主,朱厚照忙玩去哪里有空理这些,他转头把折子甩给内阁首辅杨廷和,杨阁老接过折子见皇帝也不太待见这个外藩亲叔,就无所谓的全丢给了翰林院处理。
杨廷和的意思是你们翰林院自己找一个人去当老师去;翰林院上下老少爷们没有人愿意接藩王世子的老师这个职位,这职位既远离家乡又品秩俸禄低,毫无油水可言,加上离开京师数载对前途不仅没帮助甚至还会耽误晋升与外放任官,试想当世子老师任满回到京师时,那些本同在官场起跑点上的科举同年早跳二级去了,有些跳四五级也未可知,自己还原地踏步真叫人情何以堪,看看兴王府的白头长史袁宗皋就能明白了,长史看似藩王幕僚实掌王府一切政令,基本上与王府有关的事务都为长史之职责,连藩王上书都由长史奏上,长史就是朝廷派往藩王府的驻任官,既办藩王事又为朝廷耳目,亦交通中央与地方。
袁宗皋於弘治三年中式三甲第五十六名进士,被选充兴王幕府长史,从黑发到白头至今三十有一年,正五品原地踏步数十载,既远乡离家又前途渺茫,再加上没有油水可言,无怪乎士子皆视到王府任职为苦差。於是这烫手的职缺被丢到刚升任翰林院编修的新人头上,二十五岁的童承叙鬼使神差的就这样的被指派到安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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